|
|
本人小编一个，过了三年朝九晚五挤地铁上班的日子了。
这篇稿子编辑部有人说行我觉得一般，大伙看看吧。
-喜欢天涯真的好帖子
引 子
没有一丝风，没有一只蝇虫，只有一丘一丘的黄沙向四周延伸，漫无止境。
罗长风一边拖着腿走，一边对自己言语：“毛主席说人定胜天。可真是有道理啊！想想昨天，磨破的脚每走一步会疼到心里去；嘴裂成肉丝连着牙一起痛，让人死的心都有了；还有脸上手上随便搓搓，就一层层地掉皮，哪还有个人样子呢！可是大太阳底下睡一觉，一起来呢，就全都好了，这难道不是意志的胜利吗？”
说着说着，他又想：要唱歌，一定要唱歌！并且马上想到一首歌唱起来：“咱们工人有力量，咱们工人有力量，每天每日工作忙，嘿!每天每日……”“嘿”的时候，他想大声点儿，但是发觉完全没有底气，声音像一个完全没有力气的人手中的铅球，刚一出去，就掉地上了。
但是,“不能停，千万不能停，停下来就活不了了！”他下决心道：“我一定要活着回去，去看一直在家等着的媳妇，去看刚刚出生的儿子，去给领导报告好消息……！”
然后他想象到大着肚子的妻子在布满冰的井口上艰难打水的样子，感觉泪水就要止不住地流出，而用手去抹时，却发现没有一点水份。
此时的罗长风，头上戴着帽子，上面往下巴颏扎着一圈圈的围巾，只露出沾着沙土的眉毛、无神的眼睛、被晒得桦树皮一样的鼻子、拉碴的胡子和皲裂成黑血块的上嘴唇。他戴着一双破损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套，右手拄着一根细长的棍子，衣服的口袋好几个都因撕裂敞开着，裤子不少补丁又破裂出很多个口子。同样糟糕的还有胶鞋，是被鞋带捆着的——只有这样它们才不至于完全四分五裂到路上。
如果这个人身上还有好点的东西的话，就是他印着领袖像和写着“为人民服务”红字的背包，与一直挂在上面的搪瓷缸子一起随着他的摇摆晃动。其中有他最重要的东西。
昨天，他看到前面好像有绿洲出现，于是一路狂奔过去，才发现那里原本一无所有。是海市蜃楼还是幻觉，他无法也没有精力去分析，最后一刻，罗长风仰面朝天睡过去了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突然听到有人说：“长风，你可要回来啊，你不能不要我们娘俩啊。”是妻子的声音，他还似乎看到了她满是哀求和绝望的眼神。
这眼神，成为他坚持的唯一动力。
他支撑着爬起来，默默地对自己说：“一定要回去，无论如何，不管怎样，我不能丢下她们……”
他想通过太阳再去分辨方向，但是天空中并没有那个原本无处不在的家伙的踪影，天没黑，也没有星星月亮。
这样也好，起码不会再晒死人了。
而且手表也坏了，怎么拧都没用。
指南针给了前往另一个方向的刚满20岁的卢平，他要走的路会少很多，生还的希望也大，谁让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呢。
迷失的三个人出发的方向是罗长风定的，他把最危险的一条留给了自己。
不要方向了，往前爬就是了，撒哈拉沙漠也有尽头的不是？
慢慢地，罗长风发现自己身体的各处其实已经没有疼痛，甚至咽喉的刺痛也莫名其妙消失了，只有腿因为摔断过，所以只能拖着走。
路无止无尽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罗长风又发现新的奇迹了，他狠劲地揉揉眼睛，没错，是有个人在前面。
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！
罗长风狂喜，赶紧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。
到跟前，伏长风才发现是一个老妇人。
细看这个老人用一顶黑色的帽子网着束起来的白发，脸面上额头上几缕下垂的银丝连接着一双慈眉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世间的沧桑，干瘪的下颌诉说着岁月的无情；奇的是她身上黑色的对襟衣服从前面一直扣到身后，下边她盘坐的腿间竟然露出一双小脚，这是北方偏远村庄才有的旧装束旧习俗，但凡城镇早已经不这样了。
罗长风十分惊讶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，这样一个老妇人不但出现而且是笑着的。
不过老人的眼睛并不朝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，而是望向他身边的远方。罗长风朝她望着的方向看去，那里一样什么也没有，往她身后望，同样也渺无人迹。
但是，有人就有希望！
罗长风劲一松，“咣”地一下就跪倒在沙堆里。过了许久，他努起劲问道：“老阿奶，您在这边做什么呢？”
“老阿奶”，是这一带人对老年人的称呼法，中国疆域广阔，但是好像每过几十公里就有不同的话音。罗长风经常在新疆、甘肃、宁夏、青海的偏远地区作业，多多少少学到一些方言。
老人笑着答道：“在等你啊！”
罗长风很吃惊：“您认识我？”
老人的回答更让他吃惊；“我们见过的啊，你不是杀死我儿子的罗长风吗？”老人说话的时候也在笑。
罗长风颤声问：“我怎么会杀人呢，这不可能啊！可是，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呢？”
老人的回答让伏长风心惊肉跳：“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，还知道你的儿子叫罗涛，你的孙子叫罗小龙！”
罗长风这年三十岁还差几个月，未曾见面的儿子出生不久，算来算去只不过一个月多一点大，怎么可能又冒出个孙子呢？
但是前一年回家，妻子娇羞地问他该给将要出生的孩子起什么名时，罗长风说如果是儿子就叫他罗涛，因为他这几年发现中国的一些地方太缺水了；如果是女孩就由妻子负责起名。想来除了他俩和身边极个别熟悉的朋友，都不可能知道“罗涛”这个名字，更不要说罗长风的孙子了，那么长远的事情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。
沉默许久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罗长风仔细瞅瞅老人，感觉真有点眼熟，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。
于是他试探着问：“你说我杀了你的儿子，你能告诉我是怎么杀他的吗？”
老人反问：“你还记得去年挖井的事吗？”
罗长风当然记得，去年他在黄土高原帮助一个贫困山村挖了一口井，当时全村人欢呼的场景他今生都不会忘记。
老人继续说道：‘我告诉过你不要在那儿挖，我的娃就在下边，你一定会害死他的。但是你死活没听，最后我的儿子就那样没了。”
罗长风记起来了，他在之前是做过类似这样一个奇怪的梦，当时觉得很荒诞，根本就没加理睬。并且记得因为地下水的上面岩层过于坚硬，他还请示领导动用了钻井机。不过那次挖掘后，井水一开始喷出来时全是红色的，乡亲们都惊呆了，他不得不现场普及科学知识，告诉大家那是岩层中含铁元素很多的缘故……。
眼前如此发展，未免也过于离奇了吧？
何况他还是不明白：“你说挖井和你儿子的生死怎么会有关系呢？”
老人神色不变，继续解释：“我儿子是龙娃子嘛，当时就在你挖井的地方。”
罗长风没听懂：“龙娃子？”
老人告诉他：“就是你们人人都知道的龙嘛！道家文书中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‘凡有水之处,无论江河湖海，渊潭塘井均有龙王，职司该地水旱丰歉吗’？”
罗长风又好气又好笑：“这世界哪有龙，还在那么深的水下？这不是开玩笑吗？反正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！”
老人不说话了，头耷拉下去，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。
但是过了一会儿，她抬头说道：“欠债还钱，杀人偿命。所以你，你的儿子，还有你的孙子都得死！” |
|
发表于 2024-4-5 17:11:29